汽車電動化是汽車產業發展的重要趨勢，將為社會帶來諸多益處。但與此同時也應意識到，在汽車電動化的大潮下，良莠不齊、魚龍混雜，重復投資、低端浪費的現象或將再次在新能源汽車發展過程中出現。新能源汽車應該走上高質量發展的新路，而不是重走傳統能源汽車的老路，出于這個觀點，本刊策劃“三問電動化”系列報道，以為行業發展建言獻策。

“現在行業一致認為，電動化是未來動力轉型的方向，這是堅定不移的。但是電動化實現的時間表卻不確定，它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新能源汽車無法在短期內完全替代燃油車。”在接受《中國汽車報》記者采訪時，中國汽車工程學會理事長付于武說了如上一席話。近年來，隨著新能源汽車推廣步伐的加快，關于禁產禁售傳統燃油車的言論愈加增多。今年9月，工信部辛國斌曾表示將啟動研究制定禁產禁售傳統燃油車時間表的說法，將傳統燃油車即將“滅絕”的傳言推到了風口浪尖。汽車電動化時代會在何時到來？這或許并不是某個人、某個企業的一個戰略或行動就可以解決的。

電動化大勢不可逆

“十幾年前我們就開始提出汽車要向電動化轉型，并且在‘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和‘十三五’連續四個五年計劃中推動這個轉型。”付于武說。過去行業對于汽車電動化發展確實有不同聲音，但近幾年來已經基本統一，向電動化轉型的趨勢日益明朗。

早在工信部表示將研究禁售燃油車時間表之前，已經有一些國家提出了禁售燃油車時間表，如2016年4月，荷蘭勞工黨提案從2025年開始禁止銷售傳統汽油和柴油車；2016年10月，德國聯邦參議院通過了2030年后禁售傳統內燃機汽車的提案；2017年6月，印度能源部門提出計劃，在2030年禁售燃油汽車……

上海交通大學汽車工程研究院副院長殷承良表示，在巨大的環保壓力下，產生巨大碳排放壓力的燃油車讓步于新能源汽車，無疑是未來發展趨勢。“電動汽車可以很好地解決我們當前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些痛點，比如能源結構、環境污染等問題，這恰恰是百姓期望且政府極力想解決的問題。”中國電動汽車百人會理事長陳清泰表示，我國的經濟技術、產業結構等方面已經有了相當的基礎，如果把握得當，中國將可能通過電動汽車贏得汽車產業上的一定優勢。

除了環境、能源、交通問題，汽車電動化的未來趨勢還表現在對未來出行場景的支撐上，陳清泰指出，未來智能交通場景的基本單元就是電動汽車，電動汽車能夠與智能交通實現無縫對接。付于武同意陳清泰的觀點，他補充表示，電動汽車同時也是汽車輕量化的最佳載體，是汽車底盤技術的發展重點。

“有形手”與“無形手”之爭

雖然對于汽車電動化趨勢，業界已經達成統一，但在助推電動化發展道路中，政府應該扮演什么角色，依然存在分歧。

付于武表示，無論是政府還是行業，都要對歷史負責，中國政府在禁產、禁售傳統燃油車問題上要慎之又慎，要尊重科學規律和市場規律，不要盲目跟進。付于武認為，政府的作用應是營造一個協同創新的環境，更好地引導產業和企業的健康發展，同時也要推動相關標準的制定。“現在有些地方政府盲動傾向愈演愈烈。”付于武說，基于電池技術有待突破、配套設施有待完善等問題，電動汽車發展具有一定的不確定性，這些方面需要政府的適度干預，但不應是運動式的思維，這樣導致社會資源浪費。

中國內燃機工業協會副秘書長魏安力表示，電動汽車要實現商品市場化，必須跨越三大門檻：一是蓄電池材料本質的變革；二是實現蓄能、儲能方式的便捷化；三是廢舊蓄電池回收和無污染處理。在跨越這三大門檻之前，電動汽車需要與能源產業鏈和社會保障體系聯動建設、協同發展。在政府“有形手”的強力助推下，還要考慮市場的“無形手”。有觀點認為，汽車產業是市場化最為徹底的產業之一，也是規模經濟的一部分，消費者是否買賬是決定產業發展的基礎。

多元化比電動化更值得期待

統計數據顯示，從2015年至2017年上半年，我國有合計超過200個新能源汽車整車生產項目規劃或落地，累計投資金額超過1萬億元，產能規劃超過2000萬輛。在這個增長過程中，地方政府是最大的推手。然而，快速增長的背后也隱藏著巨大的問題：重復建設，資源浪費，至今沒有具有競爭力的產品和企業出現。

“政府對純電動汽車的大力支持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某些車企投機取巧的心態。”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新能源車企工程師告訴記者，新能源車企追求新能源汽車純電動化、追求超長續駛里程等都是響應政策的投機心理在作祟，實際上對節能環保并無積極作用。同時，這位工程師告訴記者，短期內他更看好混合動力技術，特別是弱混技術在節能環保方面的正面作用，但從行業發展來看，需要政府大力推動。

日前，長安汽車宣布到2025年將全面停售傳統燃油車，長安汽車總裁朱華榮解釋，長安汽車停售的只是傳統燃油車，并非“全面放棄內燃機”，未來長安汽車將大力推進節能與新能源技術應用比例，并加快開發應用更高燃燒效率的內燃機。付于武表示，長安汽車新能源汽車技術路線包括混合動力、純電動和燃料電池三條，從這個角度來說，長安汽車發布的時間表沒有問題。與此同時，付于武強調，應用弱混技術在我國汽車電動化發展道路上具有重要意義。

不只是長安汽車，吉利汽車等自主品牌都在電動化大潮中采取了多元化發展的新能源汽車戰略。魏安力指出，以高效內燃機為配套動力的節能汽車和電動汽車是降低我國石油消耗、減少石油對外依存度和環境污染的“兩個輪子”的其中一個，在發展新能源汽車技術的同時，也要重視內燃機動力的挖潛，只有“兩個輪子”同步運轉才能走得更穩。